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意外之喜

關燈
意外之喜

池棠見狀也是撲哧一笑,攜林淵走過去,連嗔帶笑說道:“若魚,你這人怎麽回事,特特地請了淵妹妹來參加喜宴,人都到半天了也不見你影兒。”

眾位女子們聞言,都齊齊朝這邊看來。

池棠的夫家亦是京城裏的名門望族,與京中權貴之家女眷來往頗多,因此泰半都是識得的。便是有不熟的,單看長相也不難猜出這是池野的姐姐,都紛紛見禮招呼,好奇地打量著她身旁的林淵。

原本站在最外側的紅衣女子趁機擠到池野身邊,親昵地拽住他的衣袖,柔聲笑道:“若魚哥哥,大姐姐我是認得的,只不知這位好看的姑娘是誰啊?怎麽從來沒見過?”

少女看向池野的眼神如蜜似糖,灼熱滾燙,看來是真的心悅池野。

林淵暗讚這姑娘大膽,當著人也可這般勇敢直率,只可惜眼光不好,看上這麽個魔頭,只怕要受些難堪。

正想時,見池野果然毫不留情地扯開衣袖,一臉嫌棄地撣了撣,似乎上面沾染了不幹凈的東西,繼而一步跨上前對著林淵連連作揖:“真對不住妹妹,方才有事耽誤了。許久不見,且請移步屋內一敘。”

紅衣女子討了沒趣,頓時尬在那兒,面上訕訕的,手還在半空中僵著,簡直不知道如何收場。

偏是有人奚落道:“縈玉,你若魚哥哥都走了,還杵著做什麽,快跟進去啊!”

林淵只覺抱歉得很,姑娘家的一腔真情,便是不喜歡,亦可好好說清楚的,何必這樣給人沒臉?

她暗啐池野一口,一點兒不知道憐香惜玉。難怪頂著“小潘安”的名頭,到現在還是單身漢一個,真活該。

池野仿若未覺,只管殷勤又客氣地引著池棠和林淵往屋子裏去。

池棠立著不動,揚聲笑道:“我還要去看新娘子呢,你好生照顧淵妹,若是惹她生氣,我是不饒你的。”

池野一壁答應著,一壁將林淵進屋子裏。見身後女子們紛紛散去,這才長籲一口氣,對林淵拱手說道:“多謝你幫我解圍,就當是報答我昨日救你的恩情了。”

林淵沒好氣說道:“我自然是施恩不望報,你受恩不感也罷了,還給自己記上功勞簿了,到底誰是白眼狼?”

池野好笑道:“心裏沒點數,就上秤稱稱,究竟是性命要緊還是一時受困要緊?再說我本就是要脫身的了,你只是恰好趕過來而已,撿了個大便宜。”

“是麽?想必她們還沒有走遠,我去請她們回來,看大爺給我表演如何脫身。”她說著扭頭就要出去。

依著京城舊俗,每逢喜事,男女老少是可以沒大沒小鬧騰取樂的,若為這個鬧僵了,誰先翻臉就是誰的不是。

池野急了:“哎,你給我回來!”

這時從樓梯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:“若魚,你這嘴硬的毛病何時能改?方才的窘境,若非姑娘搭手,咱們還不知要被困多久。”

林淵擡眸望去,是一位十八九歲的韶年公子,只見他星眸炯炯,眉眼含笑,沈穩和煦中透著矜貴。

走下來與池野並肩而立,倒像是一對雙生兄弟,一樣的寬肩闊背英姿勃勃,只是他清俊溫雅,而池野氣質更清冷淩厲。

池野見她直盯盯地看著太子,忙說道:“還楞著作甚?快拜見太子殿下。”

又對太子解釋道:“殿下,這是家父至交之女林淵,最近暫住我家。不識京城規矩,多有沖撞,請殿下包涵。”

魏燃笑道:“若魚,你說這話就該打。這裏又沒外人,何必如此?再嚇著林姑娘。”

林淵回過神來,行了禮說道:“圍困已解,就不打擾殿下了,民女告退。”

她盈盈轉身,走到門邊絆了一下,她忙擡手扶門。就在這一擡一落之間,有東西“吧嗒”一聲從衣袖裏掉了出來。

三人皆往地上瞧去,是一個小巧玲瓏的木雕。

太子搶先一步撿起來,雙手遞給林淵,她紅著臉連聲道謝,接過就要走。

太子笑意融融地盯著她手裏的木雕說道:“林姑娘請留步,唐突問一句,這個小木雕看起來十分精巧,不知姑娘在何處購來?”

池野亦緊盯著她,林淵只裝作沒看見,笑道:“殿下,這個小玩意兒是我自己雕著玩兒的,並不是買的。”

魏燃很是意外,神色裏掩藏不住的欣喜:“是麽?林姑娘竟然有此絕妙手藝,不知可否仔細一觀?”

林淵便將木雕奉上。

一只猴子正坐在蜿蜒的樹根上,擡頭望著掛在樹梢的圓月,光是這景象就極富詩意,猴子瞧見月亮驚喜的模樣,更是活靈活現,惟妙惟肖。

魏燃顛來倒去地看,愛不釋手,好半天才嘆道:“實不相瞞,這兩年我收集許多木雕作品,像林姑娘這般手藝精巧的,委實罕見。”

他扭頭看著池野笑道:“依我看,也就那套生肖可以比肩。”

池野微微頷首,若有所思。

魏燃又對林淵笑道:“林姑娘,冒昧得很,不知是否願意出售?”

林淵連忙搖手道:“太子說笑了,這不過是閨閣裏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,實難登大雅之堂。太子若是喜歡,可另請高明。我這點微末手藝,只怕太子拿回去要貽笑大方了。”

池野皺眉道:“你別不識好歹……”

一語未了,便被太子打斷:“若魚,不要強人所難。”說著便將木雕還給林淵。

林淵見太子有依依不舍之意,便告罪道:“民女真的不是有意忤逆殿下,只因我來到池家之後,多蒙姊妹照拂,故而雕了這麽個小玩意兒,想送給池家大姐姐的。殿下若是喜歡,我回去再做一個便是,殿下也可定個圖樣出來。只是民女手藝粗鄙不堪,太子莫要嫌棄。”

魏燃聞言十分喜悅,拊掌笑道:“好,好,林姑娘自謙太過了。若魚,我可要說你兩句了,人都在你家裏住著,這般高超的手藝你竟然絲毫不知?”

池野仿佛才弄明白似的,他從她手裏奪過木雕,滿臉難以置信:“你怎麽會懂木雕?”

林淵清淺一笑:“這些年兩家少有往來,故而若魚哥哥不知。自從我父親離世後,我家便以此為生,因而略通一些。”

魏燃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憐惜之意,說道:“若魚是我最信賴不過的人,林姑娘又與他有這一層關系,這事兒我就放心托付給姑娘了。明日我親送謝禮與圖樣到府上去。”

林淵連忙起身說道:“能得殿下肯定,是民女之幸。既然若魚哥哥隨侍殿下,就請哥哥將圖樣捎回來便罷,如何敢勞動太子大駕光臨?”

“說起來許久不曾拜見老太傅了,去一趟也是應該的。只是我有一請求要說在先,此事要完全保密,萬壽節之前,姑娘不可隨意出府,可行麽?”魏燃倒有些歉意。

林淵對他的好感又上升幾分,貴為太子,竟沒有那盛氣淩人的架子,當真難得,便鄭重答應下來。

喜宴開席,太子只是象征性地用了點東西,便回宮了。

池野護送完太子又回來接林淵,歸程中他臉色陰沈,始終一言不發,到家之後更是撇下林淵,徑直進屋了。

林淵並不在意,今日這一喜非同小可,直覺得離妹妹近了一大步,實在是意想不到的突破,連腳步都輕快許多。

她換了衣服,先見過陶夫人,說了一些婚宴上的情況,又去池柳院子裏坐了一會子才回去,一跨進屋就看見池野沈著臉在屋裏等她。

竹青原本垂首立於一旁,避貓鼠似的,大氣兒都不敢出。一瞧見她回來,登時腰桿兒挺得直溜溜的,連聲音都元氣十足:“姑娘你回來啦!大爺等著要看你做木雕的物事呢!”

林淵點點頭:“那就拿出來唄,給公子哥長長見識。我又不是那等小氣的人,為著一個小玩意兒能跟人打半個時辰。你說是不是,若魚哥哥?”

竹青一股腦提出來兩個木箱,當著池野打開來,一邊是形狀各異的刀具,一邊是幾個完工的作品。

見林淵神色泰然,對她點點頭,這才放心退下。

池野一樣一樣拿起來,仔仔細細看了半晌,忽然說道:“你伸出手來。”

“怎麽,你下不去手打自己臉,借我手一用?”林淵調侃著。

池野卻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她的手,看向掌心,果然有些薄繭。

林淵猛地一縮手:“池野你這混蛋,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也不知麽?”

池野沒理會,在屋子裏踱了一會步子,澀然說道:“你想來也知道,太子所要的,是萬壽節呈給皇上的賀禮,絕不能有任何閃失。這千斤擔子,你確定挑得動?”

林淵見他神色凝重,淡然一笑:“盡力而為罷了。”

池野點點頭,逼近一步冷笑道:“林淵,你這小木雕掉的可真是時候。倘使今日,我與太子不曾被困,大姐不帶你去解圍,你要怎麽靠近太子呢?還有什麽手段,說出來讓我開開眼吧。”

他看著她皎皎如月的臉,只覺得一股不知從何而起、亦說不清是何滋味的覆雜情緒充斥著胸腔。

她要跟他同去赴宴時,他還以為,她的小伎倆不過是為了靠近他一些,沒想到,她野心居然這樣大。

見林淵不說話,他愈發肯定猜測,咄咄逼人:“你不是要去多多會見青年才俊麽?怎麽一見太子,就把這個初衷忘掉了?”

他越說越激動,不自覺地直將她逼到角落裏去:“說,你來京城,到底打的什麽算盤,你安的什麽心?”

林淵招招手:“過來,我說與你聽。”

他一楞,卻還是附耳過來,只聽她一字一句說道:“池野,你可真是母雞孵小鴨——多管閑事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